番外
暑假开始的第一天，顾飞的老家来人把他接了回去。
对学生来说，放假回家意味着自由，对顾飞来说却正相反。
平时在外面住，就算多数时间顾飞都挺自律的，但是偶尔也会有游戏里走不开的时候，难免翘了晚课熬个夜多玩一会，现在回了老家，那么多长辈看着呢，肯定是要勤练功夫少玩游戏，熬夜什么的更不用想了。
顾飞心想，好在回家之前游戏里的事都差不多处理好了，倒也没什么不放心的。
回家第一件事，自然是去跟老爹问安，别人听了大概觉得好笑，又不是拍电视剧，现代社会了还问安？但是他们习武圈子在这方面比较保守，老祖宗的风气和功夫一起传到今天，问安啊磕头啊什么的都习惯了。
刚进门，顾飞就听人说老爹的朋友来了，正喝茶聊天呢。
顾飞边走边琢磨，不知道是哪家来走动，正赶上自己回家，免不了又要切磋一场，只是怎么赶得这么巧，莫不是百世经纶掐好了时间来找自己？
顾飞进屋，发现老爹旁边坐了个他不认识的人，年纪和老爹差不多，显然不是功夫界的人，再看旁边，又吃了一惊，这张脸倒是昨天还看见过。
顾飞一头雾水，老爹说明了一下，原来这位是个建筑师，俩人在茶楼认识的，一来二去的成了熟人，就给请来翻修宅子了。
顾飞规规矩矩地向长辈问了好，然后转身，伸出手，憋着笑一本正经地说：“你好，我叫顾飞。”
对面这人虽然穿着打扮和熟悉的样子不同，但是这张辨识度超高的脸绝对不可能认错，不是韩家公子还能是谁？
韩家公子嘴角抽了抽，当着长辈的面又不能发作，只好挤出个微笑，老实地做了自我介绍，和顾飞握了握手。
“行了，你们年轻人自己玩去吧，让你们陪我们俩老头子喝茶也没意思。”顾老爹说。
韩家公子看向自己的导师，导师点点头。
“那我带他去转转。”顾飞说。
顾老爹摆摆手。
一出门，顾飞就绷不住了，笑道：“哎，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你刚才那个表情，你也有这么乖的时候啊？”
“废话，这又不是在游戏里，在长辈面前当然要有礼貌啊。”一到了私下里，韩家公子就回到了熟悉的语气。
顾飞点头，韩家公子虽然一贯嚣张加刻薄，但是在现实里还挺有分寸的，这点值得欣赏。
“唉，真是万万没想到，到头来我还是逃不过给你打工的命运。”韩家公子叹气。
“什么叫给我打工，付钱的可不是我啊，严格来讲你应该是在给我老爹打工。”顾飞说，“话说，我让你来你还不干，非要实习，你怎么没发现你实习的地方就是我家啊？”
“我只是看过图纸而已，你家族谱又没写图纸上，我怎么知道！”韩家公子没好气，“我也是来了才发现，刚听说这家姓顾，又是练功夫的，我还在想不会那么巧吧，转头就看见你冒出来了。”
“冒出来……说话注意点，小心我修理你啊！”顾飞汗，自己是系统刷新的小怪吗。
“挺能耐啊你，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？”韩家公子斜眼看着顾飞。
“你态度好点，我罩你啊。”顾飞笑。
“怎么，难道你们家的人都是暴力狂？这么危险啊？”韩家公子故作惊讶。
“我罩你，你以后跟我一起吃饭，食谱和我一样的规格，偷笑吧你。”顾飞说。
“这么得意，你雇了米其林三星餐厅的主厨专门给你做饭吗？”韩家公子吐槽。
“顾弦才喜欢吃那些乱七八糟的，一点都不健康。”顾飞很是鄙夷，“贵的不一定就是对的，我吃的东西未必都很贵，但是对我的身体来说都是最合适的，这才是学问。”
不像普通人家，吃饭的开销就是买菜做饭和下馆子的钱，顾飞在吃这方面的开销大头其实是在私人医师和营养师上。
“我又不练功夫，没你那么金贵。”韩家公子说。作为一个大学生，外卖、泡面和路边摊那都是生活的一部分，还不得让顾飞鄙视死。
“不管练不练功夫，好好吃饭总没错，对身体有好处的。”顾飞说。
“好吧，但是，上一个念叨着让我好好吃饭的人是我妈，你也这么爱操心啊？”
“不是操心是关心。”顾飞话一出口就有点后悔，总觉得这话实在是难为情。
不过韩家公子好像没什么感觉，嘴上“是是是好好好”地敷衍着。
顾飞带着韩家公子在家里转了转，中途路过顾弦的房间。
“顾弦八百年不出门，肯定在家，进去打个招呼吧。”顾飞说着敲敲门就直接推门进去了，回头跟韩家公子解释说，“他懒得给人开门，所以从来不锁门。”
一进门就看见沙发上躺了个人，瘫得好像没骨头一样。
顾弦瞥了一眼门口，瞬间瞪大了眼睛，从沙发上弹了起来，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：“见过你老爹了？”
顾飞让他吓了一跳，顺口答了一句：“见过了。”
顾弦摇头晃脑，啧啧有声地感慨：“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说游戏和现实划清界限，这才几天，家长都见过了。”
顾飞满头黑线，才明白顾弦误会了，连忙解释了一遍。
“哦，我还以为你第一次带人回家就这么劲爆呢。”顾弦的热情明显消退了许多。
“没办法，你也知道我没什么朋友，平时接触的就我那些学生，总不能带一帮小孩来家里玩吧。”顾飞想想就一身冷汗。
“嘿嘿，没准咱家这些老爷子能挺高兴，再挖掘几个好苗子收个徒什么的。”顾弦说。
“还是算了吧……”真弄成那样，怎么跟人家家长交待，还不让人当成拐卖儿童啊？
“对了，我是他哥，你是不是也得叫我一声哥啊？”顾弦促狭地对韩家公子说。
韩家公子一时语塞，想怼他又不好开口。韩家公子和顾弦说熟也熟，说不熟也不熟，熟呢没熟到能随便互损的程度，不熟吧也没不熟到需要相互客套的程度，就是这么半生不熟的格外尴尬，搞得韩家公子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。
韩家公子还没开口，顾飞给了顾弦一脚：“你别乱说话，就我老爹那脾气，知道了的话还不把我脑袋拧下来，你要是说漏嘴看我怎么收拾你。”
“不对啊，这个情况应该是我威胁你才对啊，怎么反过来了？”顾弦说。
顾飞心里有点虚，嘴上却强硬得很，晃了晃拳头说：“咱们家用实力说话，不服你起来跟我练练？”
“算了算了，打不过你。”顾弦秒怂。
“对了，你是不是没带游戏设备啊？”顾飞问韩家公子。
“没有。”
“借我设备，两台。”顾飞对顾弦说。
“我去，你打劫啊，我一共只有三台！”顾弦不淡定了。
“‘只有’三台？”韩家公子惊了，“你一个人怎么用三台设备？”
“就是，你一台就够了，多余的也是浪费，一会我叫人来拿啊。”顾飞说完赶紧拉着韩家公子溜了，不给顾弦拒绝的机会。
“他为什么要买三台设备？”韩家公子还是没想明白，难道是有什么特殊爱好？
“他懒啊，房间那点距离都懒得走路，所以一个屋放一台……”
“……”韩家公子无语了，这就是土豪的世界吗？
顾飞叫人去收拾一下自己的房间和隔壁的房间，然后到顾弦那拿两台游戏设备。
“看不出来，你在现实里倒是一副少爷做派。”韩家公子打趣道。
顾飞坦然：“总不能所有事都自己做，那我还哪有时间练功夫。”
“亏得这游戏是真人和账号绑定的，不然你还不搞个代练团队出来。”韩家公子感叹道。
顾飞想了想：“打架我自己来，只要能有人替我做跑腿的任务就好了。”
“美得你。”跑腿是平行世界里的世界级难题，再土豪也没有去哪都用传送卷轴的，没人能逃避跑腿这个问题。
两人继续转了一会，四处都看过了，房间正好收拾好了。
“你坐了好几个小时的车吧？去歇歇吧，我也回去换身衣服。”顾飞说。
“你还知道你这身难看啊？你穿成这样怎么好意思跟我走在一起的？我忍你一路了。”韩家公子十分嫌弃顾飞的红蓝白三色运动服，仔细看胸前还绣着金色的“育林中学”四个字，这配色太让人窒息了。
“平时上班穿习惯了，出门的时候顺手就穿上了，上了车才想起来不是要去上班……”顾飞汗颜。他也知道学校的运动服不怎么好看，体育课总有女生抱怨来着，不过平时大家都穿，也就慢慢看习惯了，今天被韩家公子一说，顾飞才发现，只有自己穿成这样确实有点辣眼睛。
“我早就想说了，你需要提高一下审美水平。”韩家公子沉痛地说。
“这是学校发的衣服，跟我的审美有什么关系。”顾飞不服。
“如果你审美正常，你可以选择不穿。”韩家公子说。
“学校规定啊，校规让你穿校服，你能不穿吗。”顾飞说。
“以我的容貌，穿什么不好看？”韩家公子理所当然的样子，“不过，校服真没穿过。”
顾飞忽然想起，韩家公子以前说没出过操，不出操，不穿校服，成绩优异，再加上这个长相，想来应该是一段叱咤风云的中学生涯吧。
“晚饭之前我来叫你啊，我就在隔壁，有事的话随时来找我。”顾飞把韩家公子送到了门口，“对了，我妈去老年大学上课了，晚饭能回来，到时候你就能见到了，她最近好像和她的老姐妹一起迷上追星啥的了，你自求多福吧。”
“跟我有什么关系。”韩家公子不解。
“见了面你就知道了。”顾飞笑道。
顾飞回去活动了一下身体，等时间差不多了，去敲韩家公子的房门，敲了半天却没有回应。
顾飞推了一下发现门没锁，开门一看韩家公子正在游戏里呢，叫了半天也没反应，只好无奈地回去登游戏。
游戏里叫韩家公子下了线，顾飞又来隔壁叫他。
“快到晚饭时间了。”顾飞说。
“哦。”韩家公子刚在游戏里睡醒，一脸还没缓过劲的表情。
“今天吃大桌饭，家里的长辈都过来，我们早点过去，去晚了不好。”顾飞解释道。
“你们家还有什么特殊规矩吗？”韩家公子问。
“倒没什么特别的规矩，就是你要和长辈一桌，因为你是客人嘛，不过我也在那桌，别担心。”顾飞说。
“对了，你们家喝酒吗？”韩家公子问。
“你放心，虽然我老爹最近沉迷喝茶，但是来了客人，好酒肯定是有的，管够。”顾飞说。
“我不是那个意思……”韩家公子有点为难。
“不用不好意思，随便喝，只要你别把自己喝倒了就行。”顾飞说。
“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，唉，真不想说这个话题……”韩家公子皱眉。
“怎么了？”顾飞奇怪，韩家公子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实在少见。
“呃，其实，我酒精过敏，不能喝酒……”韩家公子说。
“啊？”顾飞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“……”
“真的啊？”顾飞怀疑。
“废话，这种事骗你干嘛？不许笑！”韩家公子怒道。
“哈哈，你以前不是叫酒鬼来着吗。”顾飞说。
“那只是表达了我的美好愿望，越得不到就越渴望，你懂吗。”韩家公子痛苦地说。
“哦，所以你才在游戏里喝那么多啊。”顾飞明白了，“没事，到时候说清楚了就行，不会有人逼你喝的，大不了我替你挡酒呗。”
“唔，谢谢……”韩家公子有点别扭地说。
“客气什么。”顾飞不以为意。
两人来到饭厅，四处跟人打着招呼。
“妈。”
“小飞回来啦。”顾飞妈妈看见顾飞身边的韩家公子，瞬间不管儿子了，“这是谁家的孩子啊，长得真好看！”
“妈，他是男的！”顾飞说。
“怎么，男孩儿就不能好看啦？你看看你，也不知道收拾收拾自己，年轻人应该注意形象！”
“妈，我再收拾也长不成他这样啊！”顾飞委屈，他自认为自己收拾得挺干净利索的，至于长相差距，这个真没辙！
“哎呀，你一边去吧，刚回家就不听话。”顾飞妈妈拉着韩家公子嘘寒问暖去了。
顾飞一脸“我早就说过了吧”的表情，韩家公子回他一个无奈的眼神。
落座的时候，顾飞屁股还没挨到椅子，又被亲妈嫌弃了：“你坐那边去，小韩坐这。”
顾飞泪流满面地和韩家公子换了座位，长这么大，他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别人家的孩子了。
上菜倒酒的时候，顾飞拦了一下，说：“他不能喝，不用给他倒了。”
“人家能不能喝，你怎么知道？”顾老爹瞪眼。
“我跟他是朋友啊，当然知道。”顾飞说，“实在不行我可以替他喝。”
“你朋友交得倒挺快，你这么会交朋友，出去那么长时间了，怎么没见你带个女朋友回来？”
“……”顾飞这个后悔啊，见面的时候干嘛要假装不认识呢，皮这一下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。
顾飞不吱声，顾老爹更气了：“怎么不说话了，刚才不是还逞英雄吗，你替人喝酒可以，三杯顶一杯，你喝不喝？”
如果是平时，顾老爹说他甚至是动手揍他，忍忍也就算了，但是今天当着全家人和客人的面挨训，脸上实在挂不住，顾飞死活不想服这个软，一咬牙，说：“三杯就三杯。”
“老头子，别胡闹了，孩子身体重要。”到底还是当妈的心疼儿子。
“哼，他那么大的人了，自己能喝多少心里还没数吗？”顾老爹说。
顾老爹话里带刺，顾飞又不能还嘴，只好假装没听见。
“没事，我有分寸。”顾飞见韩家公子一脸担忧，小声对他说。
“好吧。”韩家公子发现，桌上的其他人好像都见怪不怪了，一副懒得理他们的样子，估计应该没什么大事，也就放心了。
“给他倒酒。”顾老爹叫人去给顾飞倒酒，倒了三杯，还让人继续倒。
“哎！已经三杯了啊！”顾飞觉得就算自己是个体育老师吧，那也是识数的啊！
“你替喝三杯，加上你自己的一杯，不就是四杯吗。”顾老爹看好戏似的等着顾飞出丑。
顾飞欲哭无泪，自己还真的不识数了，光盘算着三杯勉强能喝完，忘记自己那杯了。满满四杯白酒啊，顾飞看着都觉得肝疼。
“真没事吗？”韩家公子觉得顾飞好像不太靠谱。
“没事没事，真喝不下我就不喝，我又不傻。”顾飞看着一字排开的四个杯子直眼晕。
这一顿饭两人吃得压力山大。
一大桌子长辈，还都是练功夫的，压迫力不是一般的大，顾飞平时说的什么杀气啊气场的，韩家公子今天算是相信了。
而顾飞的压力来源于面前的酒杯，装逼一时爽，爽完了现在他只想抽自己。
顾飞对自己的身体还是很了解的，觉得勉强能喝三杯那就是三杯，一顿饭吃完剩了一杯酒，感觉多一口都喝不下了。
席间两人虽然不提，但父子俩一直暗中较着劲，眼看着饭要吃完了，顾老爹正等着顾飞认输呢。
顾飞太了解自己老爹的脾气了，这时候放弃，肯定又是一顿数落，再说了，三杯都喝完了，再服软岂不是显得自己很傻，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喝。
顾飞越想越不甘心，干脆心一横，端起最后一杯酒一口干了，瞬间一股酒气直冲脑门，只觉得头晕眼花，连自己的舌头都感觉不到了。
“喂！”韩家公子被他吓了一跳。
顾飞摆摆手，示意自己没事，缓了两秒，说：“我有点累，先回去睡了。”走前还没忘了给长辈行了一圈礼。
“哼。”顾老爹没说什么。
“伯母，我去送他一下。”韩家公子说。
“去吧，你们都早点休息吧。”顾飞妈妈说。
韩家公子连忙追着顾飞出去了。
“千里！”韩家公子喊顾飞，顾飞却没反应，梦游似的晃悠着往前走。
韩家公子快走了几步，追上顾飞，拍了他一下。
顾飞一个激灵，回头一看是韩家公子，说：“吓我一跳，你走路怎么没声音的，学轻功了？”
“轻功个蛋，我刚才喊你你没听见？”韩家公子说。
顾飞呆呆地摇头。
“用不用扶你一把？”韩家公子看顾飞摇摇欲坠，好像随时要摔跤。
“不用不用，醉拳知道吧，我这叫形醉意不醉，你看我好像要摔，其实我摔不了的。”顾飞摆了个架势，又补充了一句，“就算摔了那也是我故意的。”
“算了吧，你都这样了，别练拳了。”韩家公子架起顾飞，扶着他继续走。
“我真没事，我清醒得很。”顾飞坚持。
顾飞虽然嘴上拒绝，却把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韩家公子肩膀上，顾飞一身肌肉，比外表看起来要重得多，连韩家公子都被带得站不稳了。
“那我问你，你知道该往哪走吗？”
顾飞抬起迷茫的双眼，四下看了看，抬手指了个方向：“那边。”
“得了吧你，还是跟着我走吧。”韩家公子暴汗，顾飞指着池塘，八成是把月亮的倒影看成草坪灯了，这要是不管他还了得？
“哦。”顾飞痛快地放弃了池塘。
两人沉默了一会，韩家公子叹气道：“唉……你是不是傻。”
事情变成这样，韩家公子觉得心里有点愧疚。
“是啊……”顾飞也叹气。
“……”顾飞这天聊的，韩家公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。
“你别觉得过意不去，不怪你，确实是我犯傻了。”顾飞解释道，“你不知道，我去学校第一天，我老爹在校门口给我一顿暴打，然后这事全校都知道了……你知道学生看我的眼神吗，唉！”
“你这个天下第一也有黑历史啊。”韩家公子笑了。
顾飞一脸痛苦：“就算要教训我，也别在外人面前啊，我不要面子的吗！”
“幼稚。”
“第一印象很重要的，我深有体会，我可不想重蹈覆辙啊！”顾飞认真地说。
“什么第一印象，不是几乎天天见面吗。”韩家公子不以为然。
“那不一样，游戏和现实能一样吗。”顾飞摇头。
韩家公子心里一动，忽然想起顾弦之前说的话，正想问，顾飞脚下绊了一下，差点带着他一起摔倒。
顾飞醉是醉，但锻炼多年的身体有肌肉记忆，当即脚下踩着碾转步，上身拧腰，硬是把摔倒的方向扭到了旁边，有墙接着总好过直接摔地上。
韩家公子还没反应过来，就被拍到了墙上，撞得眼冒金星，心想一路都坚持过来了，却在门口摔倒，实在是倒霉。
“说好的摔不了呢！还是说你是故意的！”
“真不是故意的……”顾飞甩甩头，忽然来这么一下，晕的厉害，感觉整个人都翻江倒海。
顾飞一动，韩家公子才发现，顾飞的右手垫在自己后脑勺后面，而顾飞的左手，正撑在自己脑袋旁边的墙上——如此糟糕的姿势，让韩家公子整个人都不好了。
黑暗中，顾飞虽然逆着光，韩家公子却觉得他的眼睛亮得吓人，竟然有种被什么猛兽注视着的错觉。
而在顾飞眼中，月光下的韩家公子像在发光一般，整个人仿佛蒙上了一层微光，面目朦胧，怎么都看不清楚，便不由得靠近再靠近……
“哎——不行啊，我过敏的！”韩家公子伸手挡住了顾飞的嘴，矮身从他胳膊底下钻出来，笑道，“给你送到门口了，你自己进屋吧，我先回去了啊。”
顾飞嘟哝了一声，韩家公子就当他答应了，自己回屋了。
回去两分钟，隔壁一点动静都没有，韩家公子觉得不放心，又出来看顾飞干嘛呢。
韩家公子一看哭笑不得，顾飞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，眼神直勾勾地面壁呢，要不是眼睛瞪得老大，韩家公子都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。
“怎么，挂机呢？”韩家公子伸手在顾飞眼前晃了晃。
“啊？”顾飞如梦初醒。
“进屋吧，会开门吗？”韩家公子用关爱智障的语气问顾飞。
“哦。”顾飞晃了三晃，找着门在哪，没事人似的开门进了屋。
韩家公子发现了，顾飞的脑子现在是时灵时不灵，为了防止他在门口傻站一宿，继续提醒：“睡觉去吧。”
韩家公子把顾飞送到卧室，终于放心了，说：“我走了啊。”
“嗯，那我先下线了……”顾飞说完，倒床上就睡着了。
“傻子。”韩家公子失笑，帮他关了灯和房门，自己也回去休息了。
第二天早上，顾飞破天荒的没起来，顾弦不知从哪听来的消息，竟然亲自跑去参观顾飞睡懒觉。
而韩家公子因为工作沟通又见到顾飞的父母，趁机解释清楚了昨天的事，包括他和顾飞在游戏里早就认识的事。
顾飞妈妈听完，给顾老爹好一顿骂，顾老爹憋红了脸不敢还嘴，后来还是韩家公子的导师劝架才作罢。
另外，顾飞睡到中午起来，吃午饭的时候也挨了一顿骂，顾飞在家吃饭都是有人严格管理的，本来回家第二天该体检和调整食谱的，结果他喝多了连早饭都睡过去了，把营养师气得够呛。
营养师表扬韩家公子滴酒不沾是好习惯，不过说他“太弱，得多吃多练”，韩家公子本来心里不服，直到跟着导师忙了一天下来，腰酸背痛，四肢灌铅一样，才理解人家说他“太弱”真不是冤枉他。
顾飞还来幸灾乐祸，告诉他今天只是酸，明天还要变成疼，这就是常年不运动的后果，顺便又开始推销功夫，被韩家公子不耐烦地赶走了。
疲惫的一天终于结束，韩家公子拖着筋疲力尽的身体登上游戏的时候，万万想不到，新的风暴正在游戏里等着他。
